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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一个晴朗的早晟,宁冈新城西门街上一群人行色匆匆,其 中一人双手抱着一个不大的白色布包。他们派好了喑哨,一群人便寻 找个安全的地方,边攀谈着什么,边动手赉起了稀饭。也许他们都已 经饥肠辘辘,或许是赶时间,不一会儿,他们便把赉得半生不熟的稀饭 “消灭”了。
放哨的大个,也许是第一次傘枪,好奇地摆弄着。突然,“嘭”一 声枪响,大个儿不小心扣动了扳机,枪声顿时打破了街道的宁静。这 一群人是宁冈新城区苏维埃政府主席以及相关工作人员。他们听到 枪声,心想肯定会被敌人发现,便拾起各自的物品迅速转移。
而敌人也被这声枪响吸引,越聚越多,这群人刚出门就遇到靖卫团。敌众我寡,于是大家决定化整为零,四散隐蔽。
那个手抱白色布包、一路狂奔的小伙子叫尹金吉,是中共苏维埃政府委员。而那个用四方白布扎成的小布包里,装的是刚收上来的一百银洋的土地税。小伙子奔跑的速度很快,一溜烟就穿过田地,跳上 了田埂。过了这块田,前面就是庐霞村了,也就是小伙子的家了。
“嘿嘿,只要到了家里,把银洋一藏,什么也不怕了! ”小伙子心里乐着。眼看危险就要解除,不料一股敌人从正面的大路上摸了过来。 小伙子一怔,随即俯下身跳入水沟中,猫着腰紧紧靠着沟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生怕被内狗子发现。
屋偏逢连夜雨!在这关键时刻,一群蚊子也来凑热闹。只见这群“吸血鬼” 对茬尹金吉狂咬,犹如饿狼扑食般疯狂。尹金吉身上犹如无数的针儿在叮刺,他脸 上的表情已经痛苦到了极致点。看着那快耍胀破的大肚蚊子,居然还打起了“游 击”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尹金吉真是恨不得把它捏个粉碎。可是现在站在 水中,敌人近在咫尺,稍微一动,发出的水声就会被上面的白狗子发现。尹金吉只 能眼睁睁地看着“吸血鬼”尽情地享受它们的“盛宴”。
这真是折磨呀,终于挨到白狗子悠悠然地过去了!尹金吉长长舒了一口气,翻费一跃就跳上了田坎。
“我的娘呀!”尹金吉吓了一大跳,前方又来了个挨户团的胖军士长。只见他里提着两只小鸡,口中哼着小曲,油光满面的脸上犹如裂开般的双眼眯缝着,摇头晃脑的向符水沟的方向走来。
“回到沟组?不行!”甶狗子来的方向正对着水沟,回到水沟就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躲到田里?”可是刈了稻的田里躲个人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这时可真是“前无退路,后苻追兵”。此时天空中团团浮云慢慢向这里飘来,天 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正如小伙子现在的心情。正当尹金吉焦急万分时,不远处一棵挺拔粗壮的大松树进人了他的视野。只见那松树髙数丈余,粗有成年男子三人合 抱之臣,枝叶葱绿繁茂,远观犹如展开双臂仰头吸収天地之精华的仙人。据老人说 那树至今至少ff余年的历史,一直矗立于村口,守卫着村庄的宁静和祥和!
“先躲到松树后再说,也许还真能避过这白狗子的狗眼。”尹金吉身手敏捷,一蹬腿,猫着腰儿步快跑,一下子就帘到松树后面。小尹抚了抚起伏的胸口,从树后慢慢探出头朝着狗子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白狗子依旧挺着大肚子,眯缝着 双眼,陶醉在满载而归的崧悦中。
“还好,没发现! ”正当小尹心头的石头稍稍往下放了放,突然“咚”的一声从水 沟那传来。这一声不仅把小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把那白狗子吓得急忙丢掉手中的“战利品”,连拉带扯地把背上的枪端在手里,慌张地四处张望着。过了好一 会儿,见没什么动静,白狗子才小心狨翼的朝水沟方向定去。
“他妈的,什么都没有,吓了老子一大跳! ”正当白狗子骂骂咧咧正要走开之时, 突然发现地上沿着水沟一直.到松树后的还来不及干的湿脚印。白狗子急忙端起本已收起的枪:
“老子看见你了,快给老子出來!不然,不然老子开枪了!”
白狗子提高了声调,故作锁定地说。见没人应答他,就一步步向前移少。
“这一西块银洋可是人段的血汗钱,党的经费呀!饱含着人民群众对党的拥护和对革命支持的深情厚谊呀!”小尹咬了咬牙,把布包缠在腰间,紧了紧,俯身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革命不怕死,万一敌人发现了,我就跟他拼丫 ! ”危总时刻,小尹作了最后的打算。
“哒哒哒……”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山上响起了瞭亮的冲锋号声。一名十七八岁左右的游击队员箭步如飞,冲了过来。他远远就看到这个大肚子白狗子,连忙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他。可是刚瞄准正准备扣动扳机,却找到了尹金告居然就在敌人的跟前。游击队员犹豫了,举起的枪迟迟没有发射。
这可急坏了小尹,“你倒是开枪呀,管我干什么,快开枪呀!”小沪只能在心里叫着。他急切地用手比划着,示意小游击队员快开枪。但是小游击队员担心己的枪法差,距离又远,怕误伤了小炉,还在犹豫不决。
这一犹豫让“大肚子”已经挪到树前。尹金吉双手紧紧抱紧耶块石头,屏息凝视,此刻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大肚子”慢慢地向左探了探费子,小尹急忙向右转身。“大肚子”扑了个空,又向右跨了一步,小尹急忙向左撤了一脚躲过了“大肚 子”。就这样,俩人仿佛玩起了捉迷藏。“大肚子”扑了好几个空,累得气喘叮吁。
“再拖下去,敌人的援军就要到了! ”小尹看着仍未扣动扳机的小游击队员焦急地想。
“哗哗哗”,起风了?只见那大松树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哎哟! ”“大肚子”感觉好像是谁狠狠撞了他一下,打了个趔趄,圆滚滚的身体摔出了树外。游击队员速到了机会,终于扣动了扳机。“大肚子”的脚上被子弹狠狠地“咬” 了一口,吓得他抱起地上的枪,连滚带爬抱头灰溜溜地跑定了。
看着远去的“大肚子”,尹金吉手中和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他解下腰间的布包,髙高举在手里,向远方的游击队员欢快地挥手示意。
浮云慢慢向前移动,灿烂的阳光温暖着大地。
(口述:胡卫华;地点:井冈山会师纪念馆,整理:王棋清、陈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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