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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客纷争由来久,多少辛酸血泪流;
如今工农来当家,还分土客无理由。
新城战斗后的第二天,毛委员又组织重建了宁冈的党组织,成立了新的宁冈县委,龙超清任宁冈县委书记,谢桂标凭借四个月来的工作成绩、作战勇敢和行事公道,特别是攻打新城立下首功而当选宁冈县委委员。
在讨论筹建成立宁冈县工农兵政府主席时,以龙超清为首的土籍和以袁文才为首的客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宁冈县的大多数中共,特别是老资格为土籍。造成这一现状的原因是土籍居民经济上比较富裕,其子弟比起客籍子弟更容易得到受教育的机会。部分土籍子弟,如龙超清、刘辉霄、谢希安等人在长沙、南昌、吉安等城市学习期间,受到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参加了共产党组织。他们返回故乡后便宣传革命,扩大中共组织,开展农民运动。但这种扩大方式,带有浓厚的家族色彩,使党组织的一些活动也带上了家族色彩。
而自1925年起,袁文才、王佐在绿林中逐步崛起,各自掌握了一支数十条枪的队伍,成为客籍的民众领袖和客籍利益的保护者。
随着新城战斗的胜利,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初居规模,宁冈县工农兵政府的筹建和各项工作的深入开展,不可避免地触动到了各方面的利益。在这些利益调整中,积淀已久的土客籍矛盾也逐渐显露出来。
所以,在十寸论宁冈县工农兵政府主席人选时,包括龙超清、刘辉宵、袁文才、王佐在内,说话办事,往往不完全是站在党的立场,不完全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不完全是站在贫苦农民的立场,尤其在一些涉及自身利益的问题上,土籍人站在土籍一边,客籍人站在客籍一边,土籍推荐提名的人客籍人反对,客籍人推荐提名的人土籍人反对,出现无谓的争执和纠纷。
就在大家争执得不可开交时,谢桂标站了起来,对着毛委员说道:“毛委员,作为新当选的县委委员,我想说几句。”
毛委员看着谢桂标,点了点头,示意谢桂标发言。
谢桂标先是环视了一下参加会议的人员,然后开口说道:“土籍人和客家人的纷争从康熙年间争到现在,昨天土籍人杀客家人,今天客家人杀土籍人,明天土籍人又杀客家人,这样的事我从小就听到看到了,而且这些年也经历了被土籍人追杀。以前,我不知道谁对谁错,认为土籍人杀客家人、客家人杀土籍人是天经地义的。虽然我的娘婆是土籍人。”
他停了下来,看了看认真听他说话的众人,接着说道:“但是,自从步云山练兵,几个教官晚上给我们上政治课,我也慢慢地醒悟过来,原来这不是土籍和客籍的纷争,是土籍的土豪劣绅利用宗族势力欺压客家人。前些天我在遂川与工作队到乡村工作了一段时间,接触了许多土籍人,了解到他们.也受土籍土豪劣绅的欺压,其凄惨程度不比我们客家人差。你们很多人都是进过洋学堂、喝过洋墨水的,读的书比我多,懂得的大道理也比我多。今天,我们大家在这里讨论成立宁冈县工农兵政府,就是我们工农兵要当家做主了, 泥腿子也可以当’县太爷’了,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谢桂标停了下来,对着毛委员说道:“我推荐古城大江边乡暴动队队长文庚宗,担任宁冈县工农兵政府主席,理由有三:第一,他家境贫寒,做过长工;第二,他活捉了反动县长张开阳;第三,他念过两年私塾,有文化。”
文庚宗是土籍人,听到谢桂标推荐文庚宗担任宁冈县工农兵政府主席时,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只有毛委员赞许的点了点头,看到大家好半天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毛委员站了起来,左手叉腰,挥舞着右手说道:
“今天的会议,大家讨论得很激烈,提了很多宝贵的意见,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开展有着指导意义。但是,今天会议上这种土客籍的界限,在道理上讲不应该引到被剥削的工农阶级内部来,尤其不应该引到我们共产党内部来。然而在事实上,因为多年遗留下来的习惯,这种界限依然存在。谢桂标同志的建议很好,他知道站在工农的立场讲话,比你们有些老、老同志的觉悟要高。3个月前,谢桂标同志陪同我在几个乡村搞调查的时候,他还不是一个共产,他对我说了许多他的迷惑和不解,他的进步有目共睹。打仗勇敢、有办法,打新城你们都知道,我就不说了,我就说说在遂川灵潭这一仗吧。当时,他随工作队在灵潭学习,得到敌人偷袭的消息,他们只有50来个人,20多支枪,但是他不慌不忙,利用手中的黑火药、陶罐和有利地形,阻击200多敌人达4个小时,无一人伤亡,为主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赢得了时间。最后兵不血刃攻占遂川县城,他们还抓了100多个俘虏。”
毛委员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惊讶的神色,接着说道:“谢桂标不光是打仗勇敢、有办法,他还非常会做思想政治工作,还是在灵潭,两天时间,他动员了近70余名俘虏参加了工农革命军,具体过程请宛希先同志和大家说说吧。”
宛希先站起来,把那一天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大家了作说明。毛委员接着说道:“今天的会议,让我看到了谢桂标同志的另一面,那就是他心中时刻都装着工农,知道为工农说话,同时,识大体,顾全局。我同意谢桂标同志的提议,由文庚宗同志担任宁冈县工农兵政府主席。下面我们对今天推荐的几个候选人举手表决。”
最后,会议选举了文庚宗同志担任宁冈县工农兵政府主席。
会后,谢桂标想到今天会议上的纷争,不由唱道:
土客纷争由来久,多少辛酸血泪流;
如今工农来当家,还分土客无理由。
2月21日,工农革命军在龙市河东的沙洲上召开万人大会,公审处决张开阳,同时宣布成立宁冈县工农兵政府,文庚宗为宁冈县工农兵政府第一任主席。几天后,全县4个区39个乡都建立起工农兵政府。
为了响应毛委员在本次大会上提出的“工农政权建立后的首要任务是开展土地革命”的号召,会后,宁冈县工农兵政府便发布了“推翻豪绅统治,实行土地分配”的公告,号召各区乡掀起分配土地的斗争热潮。
由于谢桂标在遂川参加并领导过乡村工作队,宁冈县委安排谢桂标负责第三区打土豪、分田地工作,他要求把所有的浮财公平地分配给农民,各乡工农兵政府不得截留。
由于第三区土籍人多,且土籍豪绅多,客籍农民要求多分土地,而土籍农民又有人瞒田不报,针对这些工作中遇到的问题,谢桂标要求各乡工农兵政府派人仔细核对,减少人为的失误,并开展互查活动。在公平、积极地处理了几处土籍与客籍农民之间的纠纷后,第三区土地分配工作慢慢走上正轨。谢桂标根据前委的指示,同时开展了各乡赤卫队的组建和训练工作。
1928年3月上旬,中共湘南特委派代表来井冈山,宣布中共中央政治局撤销毛泽东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的职务、湖南省委取消井冈山前委的决定,将工农革命军调往湘南。
龙超清听到要把工农革命军全部调往湘南,马上说道:“能不能把一些军队留下来,时下宁冈正在分田,需要得力的领导。”最后,确定从第二团抽调30余人留下,由i射桂标具体负责。
谢桂标得到要其留下,坚持斗争的命令后,趁工农革命军还在宁冈的几天功夫,将各乡赤卫队进行了整顿,剔除老弱和意志不坚定的人员。同时,每个乡赤卫队都要安排得力人员,在隐蔽的山中寻找几处隐蔽点储存粮食等物资,赶制轰天雷等武器。
就在工农革命军离开宁冈,出击湘南后,没几天的功夫,在接到当地豪绅的密报后,驻赣滇军一个团从永新进占宁冈的新城、古城、龙市等地,在土豪劣绅的配合下,反攻倒算,大烧大杀。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宁冈县委决定县赤卫队阻击骚扰从湖南鄱县进犯的湘敌,谢桂标带领各乡赤卫队伺机打击从新城、古城、龙市出来的小股敌人。
3月下旬的一天早上,隐蔽在小楼冲的谢桂标得到进步群众送来的可靠消息,驻扎在古城的敌军一个排和80多个靖卫团,要到大仓、长冲、东源一带搜寻赤卫队和工农兵政府人员。
谢桂标马上集合队伍,3个乡赤卫队和留下的军事骨干约200余人,枪30余支,其余的多为铳、大刀、长矛,听到要去伏击敌人,一个个摩拳擦掌、挺胸昂头。
谢桂标看到眼前一个个斗志高昂的战士们,告诉他们准备在古城到大仓必经之路上,距东岭下约4里路的山路打伏击,要求大家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开枪,不准弄出声音。然后带队来到早就看好的地形埋伏下来,等了约莫一刻钟,远处的山道上出现了敌人的身影,谢桂标传令下去,要大家注意隐蔽,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敌人行军的队伍拉的很长,前面是十几个敌军的尖兵,端着枪警惕地四周搜索,约100米后是20多个敌军和40余名靖卫团团丁,相隔100多米后是40多名靖卫团团丁,首尾拉开了近半里路长。
看到敌人警惕的样子和摆出的阵型,想到在步云山练兵时教官讲过的“避其锐气,击其惰归”,谢桂标决定放过眼前的敌人,待其晚上回来的路上打击敌人,他马上悄悄传令,让焦急等待他命令的战士们放敌人过去。
待敌人走远了,看不见身影了,几个赤卫队队长跑过来问谢桂标为什么不打?谢桂标对他们仔细分析了刚才敌军阵型,同时说了自已的想法。然后,他带着几个骨干往大仓方向侦查,决定把伏击地点前移到距大仓约3里路的山路两边。这条路是从大仓过来,经过一大片田,进入两山之间的山路,两边的山只有三四十米高,没有茂密的树林,只有芒草和灌木,不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谢桂标带人过来后,让人把路两边,从山上冲刷出来到路边的几条沟修整了一下,每条沟布置了一个轰天雷,安排了一个骨干带一个赤卫队队员,在听到他的枪声后同时施放。在往东岭下方向,距伏击地点约半里路的上坡处,安排了10条枪,30多人和4颗轰天雷,待敌人逃到此处时,顺山路施放轰天雷,消灭逃进山的敌人。
漫长的等待中,太阳在慢慢地西移。这时,哨兵报告说敌人从大仓村出来了,约一刻钟到这里。谢桂标一听,马上传令,注意隐蔽,准备战斗。
返回古城的敌军,没有了早上来时的警惕性了,毫无戒备地走进了埋伏的山路,待敌人全部进入伏击圈后,谢桂标高喊一声:“打!”一阵枪响,倒下去几个敌军,靖卫团团丁听到枪响,乱作一团,敌军排长指挥自已的士兵开枪还击,只是漫无目标的乱放了一阵枪后,发现从山坡上顺着水沟滚下来一个个陶罐,正纳闷这是什么东西时,滚到山路上的陶罐突然“轰”的一声炸开,瓦片、碎石漫天飞舞,一阵黑烟过后是红白混在一起的烟雾,人群中咳嗽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原来,这是谢桂标为敌军准备的特制轰夭雷,每一个陶罐内糊有一个厚两寸的黄泥、碎石层,内装6斤黑火药,再加装了一斤辣椒粉和两斤生石灰。
在这相对封闭的山路上,轰天雷的威力得到了体现,近百名敌军和靖卫团团丁被碎石、瓦片击伤,躺在地上哀嚎,更厉害的是辣椒粉和生石灰,直接让在爆炸范围内的敌人丧失了抵抗力。只有走在前面的十几个敌人,正在拔腿狂奔,往东岭下逃命而去。
谢桂标一看,马上下令冲锋,并率先冲下山坡,来到近前一看,他乐了,只见敌人一个个红肿着双眼,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他命令赤卫队队员马上收缴敌人的枪支弹药,并安排人把敌人带到不远处的水塘去洗眼睛。跑到山坡下的敌人刚刚庆幸自已逃过了一劫时,一阵排枪彻底地粉碎了他们的幻想,在丢掉3条性命后,剩下的乖乖举手投降。
谢桂标把俘虏集中在一起,宣传了工农革命军的政策,告诉他们,大家都是穷苦兄弟,不要为地主老财卖命等等后,就地释放了这些俘虏。
这一仗,工农革命军缴获枪支80多条,弹药无数,3个乡赤卫队的战斗力得到了极大提升。同时震慑了敌军,看到被工农革命军俘虏后释放回去的俘虏的惨样,再也不敢派少于一个连的兵力进山了。
随后的20余天,谢桂标带领各乡赤卫队大小6战,并虎口拔牙,攻下距古城仅数里之遥,由敌军一个排驻守的寺源村,缴枪几十枝。
在听到工农革命军主力回师宁冈的消息后,敌军乖乖退回永新。谢桂标在坚守期间,机智灵活的运用游击战术,深入细致的贯彻毛委员制定的俘虏政策赢得了宁冈县委和宁冈县工农兵政府的一致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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