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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出山满天红,咯(么)多百姓排长龙;
公审土豪与恶霸,踊跃参军要扩红。
就在红军指战员们正在忙于刺杀演练的时候,谢继凤走上前来,附在谢桂标耳边告诉他“珍珠矮子”被活捉了,谢桂标一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到场上28团只剩下10余人对阵32团40多人时,林彪沉着脸果断地宣布对抗结束,然后命令28团参加观摩和对抗的骨干就地坐下,总结讨论今天的伏击战、刺杀对抗的经验与教训。讲评结束后,林彪又要求谢桂标安排得力人员帮助28团进行团队刺杀训练。
谢桂标听后,马上命令刘天林带3个班的战士配合28团练习。在接下来的几天里,28团在与刘天林他们的拼刺训练中,不断地总结3人、5人、班排拼刺战术,从开始的每次都失败,到互有输赢,到最后赢多输少。后来,他们拼刺训练的事被朱德、毛委员知道后,要林彪在红4军全军推广,这些都是后话。
谢桂标在安排好刘天林带人配合28团进行拼刺训练后,就与林彪告辞,他紧紧握住林彪的手说道:“林团长,感谢你们,多亏了你们,这一仗我们活捉了柏露靖卫团团总’珍珠矮子’,他的手上沾满了我们红军战士和家属的鲜血,我要去安排公审大会,就不打扰你了。”
林彪接着说:“谢主席,天下红军是一家,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要说,我还要感谢你把敌人诱进口袋呢!要不战利品你先去挑一点?”
谢桂标一听,说:“好,我就不客气了,那我们就从缴获的靖卫团武器中挑选一点,补充我们损耗的弹药和枪支。”
谢桂标带人挑选了两把驳壳枪和十几支步枪及相应的弹药后,告别了林
彪、袁文才、王佐等人,马上派人通知坝上、乔林等地的客籍农民到茅坪俘虏营辨别前一时期在此作恶的靖卫团团丁。
然后,谢桂标会同龙超清、刘辉宵、袁文才、王佐等开会,决定在新城还没有得到坳头垄大捷的消息前,由王佐带一个营配合县赤卫队突袭新城,连夜出发,在占领新城后,向永新方向警戒。同时,以宁冈县工农兵政府的名义发布公告,后天上午,在新城召开公审大会,公开审判新城、古城、鹅岭、柏露等地被俘获的靖卫团大小头目,以及他们的帮凶。借此打击地主豪绅和封建宗族的嚣张气焰,甄别胁迫土籍农民“协剿”的组织人、指使者和积极参与者。
会议决定由袁文才、王佐负责大会的警戒保卫工作,由茅坪、乔林、柏露赤卫队看押靖卫团的大小头目和被指认的犯有杀害红军及家属、烧毁房屋等罪行的靖卫团团丁。各乡工农兵政府动员组织本乡村的农民到新城参加公审大会。
10月3日,天还没有亮,宁冈县各乡村通往新城的大路小路,一条条火龙在山间蜿蜒,僻静的乡村沸腾了,听到要公审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地主豪绅,不管是土籍农民还是客籍农民,半夜就打着火把,结伴而行,要去亲眼目睹这千年的盛事,生怕去晚了,错过看到这些平时欺压他们的老爷们被斗争的景象。
谢桂标、龙超清、刘辉宵、袁文才、王佐等人早早地站在新城南门外的巽峰书院操场上,看到一条条火龙汇集到这里。山区的10月,深夜已经凉飕飕的,走了一晚上山路的人们虽然很疲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时,太阳刚刚露出笑脸,红彤彤的太阳照在人们的脸上,看到人山人海的会场,脸上的疲惫早已飞到五霄云外去了。
早上8点,谢桂标、龙超清、刘辉宵、袁文才、王佐等人登上连夜搭好的主席台。谢桂标宣布大会开始,首先宣读了宁冈县工农兵政府关于对被胁迫参与“协剿”的土籍农民既往不咎的公告,紧接着宣读了前天在坳头垄取得消灭国民党正规军和靖卫团800余人的大捷。最后,宣布把“珍珠矮子”等地主豪绅、靖卫团大小头目和犯有血债的团丁带上台来。只见每两个赤卫队队员押着一个走上台来,台下的群众出现了一阵骚动。
龙超清宣布现在开始公审宁冈县反动地主豪绅,这时,“珍珠矮子”等地
主豪绅、靖卫团大小头目,往日的冲天气势这会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台下的人群此刻的心头犹如百浪争涌,难以平息。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只见一个瞎眼的老婆婆,满头白发,在两个乡赤卫队队员的搀扶下来到台上。她指着一个50来岁,长的白净斯文、身穿团花长袍的豪绅,泣不成声。
老婆婆看上去身子已经在激烈的情感冲撞下难以保持平静,好一会儿,沙哑的声音时断时续地说道:“乡亲们哪,这个畜生把我的双眼弄瞎了还不算,硬是把我那个死了爹娘的孙女抢去做丫环。小孙女有一次端炭炉,不小心里面的灰洒出来,掉在他衣服上,他飞起一脚就把我可怜的孙女从堂前踢出门外,撞在石级上,等到有人前去抱起,我那可怜的刚刚10岁孙女已经没气了……”
台下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喊:“杀了他,杀了他!以命抵命!“
谢桂标示意台下安静,然后高声喊道:“乡亲们,今天我们工农兵政府就是要为工农劳苦大众做主,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大家可以上台来,也可以在台下押着的人群中去找自已的仇人,我们给你们做主!”
古城排下的一个30来岁,驼着背的瘦小汉子挤到台前,指着一个长着老鼠胡须、头戴瓜皮帽的瘦削老头,骂道:“亏你还是我三叔公。我家原来有12亩地与他家的地接壤,分家时栽有3个石墩作为地界。他指使人每年犁走我家一犁地,把石墩往我家挪,几年工夫下来,霸占去我家1亩多地。他花钱买了一个里正当,与官府有勾结,有钱有势,我爹敢怒而不敢言,他看见我家软弱可欺,第二年干脆刨出石墩,硬是栽到5亩外的地界上!这就是强夺硬占啊!我爹天天哭,只好低价把地卖给了他。为此,气得我爹得了一场重病,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新城曲石一个50来岁的汉子走上台,指着一个瘦小的身穿长袍的豪绅说:“我家先租种了谢家的10亩田,每年每亩交租谷1石。后来他强买了谢家的田,就要我家把租谷加为1石1斗。他家收租谷的斗又比别家的斗大,佃户要多交半升租谷才装得满1斗。”
一个40出头的汉子也抢上台,接着说道:“大前年天旱减产,他不减租’还要收铁板租,逼迫我家把1亩6分田卖给他家,交够租谷。”
这时,台下的人群沸腾了,人们争相涌到台前,辨认自已的仇人,上台
伸冤。
睦村一个30多岁的妇女走上台,指着台下一个团丁说道:“今年3月我丈夫萧云林和邻居萧贤相参加队伍闹革命,他知道后报信,给靖卫团带路去攻打,在兴隆山庵打死了我的丈夫和十几个赤卫队。还放火烧了我家的房子,把我的小儿子抓去关在乡公所,打断了一条腿,现在还躺在家里,整得我家好惨啊!”
谢桂标命令赤卫队队员把这个手中沾满了革命工农鲜血的反动团丁押上台来。
柏露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上台,指着“珍珠矮子”说道:“我二叔谢龙章是柏露乡工农兵政府交通员,在李亚村被’珍珠矮子’和’国恩胡子’抓到,刑讯后在柏露被砍了头,头被用木笼装着,挂在柏露石桥上30多天。”
新城枫梓一个20多岁的妇女,指着台下一个靖卫团团丁说道:“我老公张蒲发今年2月参加红军,今年5月回家看我们娘俩,在小江遇到靖卫团,亏你们还是叔伯兄弟,当场指认他是红军,被靖卫团当场杀害,人死后还被他们割去脑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上个月还把我家的耕牛牵走了。”
持续3个多小时的检举控诉出的罪行,让谢桂标、龙超清、刘辉宵、袁文才、王佐等人始料未及,直接犯有人命案的就有40多人,且都查对属实,主犯也点头承认。
谢桂标与龙超清耳语几句,最后由谢桂标宣布,应各乡村代表的要求,同意将“珍珠矮子”等十几个罪大恶极的地主豪绅,交由各乡赤卫队押回原籍公审后处决,其他犯有血债的则立即在新城南门外处决。
同时宣布:豪绅地主的谷子衣服猪牛用具,将由各乡工农兵政府组织各村的贫苦群众,将其完全发给本村贫苦群众。在此过程中,必须完全遵守宁冈县工农兵政府的基本政策,禁止一切不分阶级乱打土豪的行为。没收地主阶级及反动派的财物,必须大量地发给当地群众,必须把造成土客^•立与群众逃跑的原因去除掉。
会场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百姓们一听最关心的粮食、房屋和田地切切实实地会分到自已的手中,满会场都是一张张喜悦的笑脸,一张张灵动的嘴巴在交谈着东家分的田地怎么样?西家分到的房屋怎么样?李家分到的粮食能吃几个月?谢家分到的布匹能做多少件衣服?
最后当听到要在宁冈招收500人参加红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斗争需要时,现场的群众又一次沸腾了,纷纷挤到台前要求报名参加红军。谢桂标、龙超清、刘辉宵、袁文才、王佐等人一商量,决定按乡排队报名。
台下一阵混乱,在各乡工农兵政府主席的高声呼喊下,马上排成了几十条长龙。
看到此情此景,谢桂标激动地唱道:
日头出山满天红,咯(么)多百姓排长龙;
公审土豪与恶霸,踊跃参军要扩红。
会后,宁冈县委和宁冈县工农兵政府确立以乡为单位,组织秋收。根据3月份分田地时的约定征收公粮。同时扩大赤卫队,投入到保卫根据地的斗争中去,最大限度地保卫革命成果。
在随后的秋收中,人民群众焕发出了超出常人的热情,当年的粮食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到十月底,自发上交公粮超出政府约定的五成。
同时,报名参加红军的人数超过1300多人。最后,为不影响宁冈工农业生产需要,只招收了650余人,补充到红军队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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