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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余城里好繁华,发动工农劝商家;
筹得钱粮已过万,阿标(我)心里乐开花。
1月14日,毛委员、朱德、陈毅等率领红四军主力3600余人离开井冈山。他们一下山,就碰上一场大雪。从井冈山经遂川县大汾镇,到上犹营前、崇义、大余这一带都是山区,一座山连着一座山。山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雪花夹着雨水,落到身上,很快就融化了,弄得浑身上下全是湿漉漉的;落到地面上,结成一层冰凌,战士们从上面走过,冰凌发出碎裂的响声。队伍过得多了,道路变得非常泥泞,又滑又冷。许多战士还穿着单薄的衣衫,有的连鞋子都没有,赤着脚,穿着草鞋行进在冰冷的烂泥路上。在有的山谷里,积雪把他们的脚踝都埋住了,许多同志的脚被冻裂,渗出的血水把白雪染红了。红四军按预定计划,顶风冒雪经遂川大汾向赣南前进。
1月17日下午到达上犹营前坪。当晚,毛委员和朱德在象牙村陈屋召集上犹县开会,了解情况。18日,红四军进抵崇义县杰坝。晚上,毛委员、朱德、陈毅等召集崇义县共产周然、陈必凯等10余人座谈调查,布置工作。19日,部队进占崇义县城,打开县监狱,救出了狱中的工农群众。
这一路转战,适逢雨雪天气,行军非常困难,但部队的吃更加困难。红四军主力下山前,为了给留守的红五军多准备些粮食,把搜集到的粮食大部分留下了。在他们出发前,前委发动全军又一次挑粮上山,下山的同志只带很少一点儿干粮。干粮很快就吃完了。
原来,前委以为,部队下山后很快能补充到给养,没有料到这一路走来都是山区,且比较偏僻,居住的人也不多,有时队伍走了一整天都找不到一个村子。而且,这一带的群众,对红军不了解,队伍还没进村,老百姓早就
逃到山上了。他们买不到粮食,找不到向导,了解不到情况,宿营、侦察都很困难。有时候,一天都搞不到东西吃,只得饿着肚子行军。
1月21日,红四军离开崇义,按预定计划经崇义铅厂、义安,向大余县城进发。驻大余县城的国民党保安团闻红军来攻,弃城逃跑。23日,红军顺利进占大余县城。大余城位于梅关脚下,扼粤一赣要道咽喉,著名的西华山铛矿就在县城附近,历来工商业都较发达。红军攻下大余城大出敌人所料。
毛委员、朱德等于当日随军入城,红四军前委和军部机关驻县城老城天主堂内。当天上午,前委在老城西街吕屋召开全军排以上会议,布置工作任务:28团布置在城东北金莲山下,警戒赣州方向敌人;31团占据城西高山监视崇义方向来的敌人;军独立营、特务营驻城内保卫军部机关。
根据工作分工,谢桂标负责带队在大余城里组织筹款筹粮。
大余地处江西省南部同广东省交界的地方,是江西到广东的交通要道,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县城。街道整齐,铺子很多。
特别是自1907年大余县内天主教福音堂德籍传教士鄂利亨,发现西华山有鸨,用500银元从该山庆云寺僧人妙圆手中购得山权,密嘱教徒捡钧砂,暗地收购。中国钙开采工业从此开始。
到1917年大余县荡坪山发现钙矿。1918年大余县洪水寨,漂塘、下垄,崇义县扬眉寺,全南县大吉山,定南县诣美山,上犹县中稍等地相继发现有鸨矿,并许可民间开采。鸨矿进入盛采期,年产精矿1.32万吨。
1927年大吉山采挖鸨砂民工逾万人。粤军第一军设立三南鸨砂局大吉山稽征所,收取铛砂税。1928年春广镇安、华记、协记、兴记、德裕元,勤华和顺华7家商号,联合组成利济公司向江西省政府承包代营运销鸨砂,年缴矿税22万元。
由于铛矿产业的兴起,所产鸨砂用马驮的方式经梅关运送到南雄,再转运到广州出口。经营钧砂所带来的巨大利润,吸引了众多的粤军将领参与其中。
谢桂标同其他、战士一起,来到大街上,从街的一头开始,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派款。那时候,来不及详细调查每个商户资金、资产情况,他们只能根据哪家铺子店面大、货物多,就多派,哪家铺子小,他们就少派。谢桂标和同志们一面筹粮筹款,一面向群众宣传红军保护工商业的政策,教育他们安居乐业,支援红军。
筹粮筹款的工作正在顺利进行,突然,一支大型马队引起了谢桂标的注意,这支马队清一色的年轻人,一看就是行伍出身。且马队的马匹也不是普通的驮马,而是军马。马背上驮运的不是鸨砂或当地特产“南安板鸭”,而是长短不一、大小不等、形状不规整的包裹。
谢桂标示意刘天林他们注意,准备战斗。他大步流星地迎上前去,右手按在驳壳枪枪把上,左手一伸,拦住了马队,命令他们停下来接受检查。
领头的一个30来岁的瘦削汉子,看到被拦下,立即上前责问谢桂标道:“你们红军不是宣传保护工商业吗?怎么拦住我们正常的商队?”
然后他转身对着周围的百姓喊道:“你们大家都来看啦,红军当街抢劫呀!”
周围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也跟着起哄,谢桂标一看,马上厉声喝道:“红军怎么抢劫你了?我们只是进行正常的检查,你心里如果没有鬼,这么害怕我们的检查?”
这时,一个战士高喊道:“这匹马驮的是长枪,有八九条。”
谢桂标一听,盯着瘦削汉子问道:“你们正常的商队带这么多的长枪干什
么?快快回答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瘦削汉子一看,藏在马背上的长枪被红军搜查出来了,知道隐瞒不了了。只好回答道:“我是驻南雄第一旅第二团叶肇团长的副官谢亚龙,这次到大余是帮我们团座贩运一批鸨砂。”
谢桂标听到这,一声令下:“把他们带回分开审问。”
然后他安排其他战士继续筹粮筹款,这一段插曲,使接下来的筹粮筹款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再说谢桂标、刘天林押着粤军一行人回到驻地,分开审问。从他们马背上驮运的物品中搜查出来18支步枪,4支冲锋枪,手榴弹44颗,驳壳枪2把,各种子弹1400多发,粤军军服42套,还有这次用来购买铛砂的3500多块银元。
经过审问才知道,谢亚龙他们昨天晚上才到大余,一到大余就到风月场所潇洒去了,准备今天去找老客户交割锣砂,哪知道一睡醒就听说红军占领了大余县城,吓得他们赶紧换便装准备逃出大余县城,谁知道在大街上被谢桂标识破行踪。
然后,谢亚龙告诉谢桂标他们团座官小,只能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买别人的鸨砂。大余有好几个大商号和鸨矿是粤军大佬的产业,并将其基本情况作了说明。
谢桂标拿着从瘦削汉子身上搜出的粤军军官证,仔细地看了看,顺手放进口袋里。然后命令刘天林把粤军军服收好,吩咐他留着有用。并把这些粤军俘虏看押起来。
其他缴获分别登记造册,银元按2000块一驮装好。
处理完这些以后,他马上找到毛委员、朱德、陈毅,汇报这一重要情况。经商议后确定,由谢桂标带队对这几家商号和鸨矿加大筹款额度,收缴他们拥有的枪支弹药和驮马,尽量不要伤人和抓人。但对于不配合和敢于反抗的,则决不手软。另外,为保证筹款工作顺利进行,抽调特务营两个连配合行动。
出来后,谢桂标抬头看看天色还早,就与两个连长、筹款工作队队长商量,决定兵分三路,每一路两个排配合行动,筹款的具体工作由工作队负责,两个连长各带一路负责保护和对付一切敢于反抗的商号和鸨矿。他自已则带领一路分头行动。
谢桂标带队再次来到广镇安筹款,广镇安的经理是个奸商,看到红军再次上门筹款,傲慢地说道:“你们红军口口声声地说保护工商业,上午已经从我这里要了400大洋,怎么又来了?这次是要200还是300?”
谢桂标盯着他,直看得这傲慢的经理脑门上开始冒出汗来,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红军保护正当的工商业,你能确定你是正当的工商业吗?据我所知,每担鸨砂是40块大洋,运到韶关是42块大洋。贵商号每担鸨砂是30块大洋,我没有说错吧!这30块大洋的鸨砂是怎么来的,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
经理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着脑门上的汗,结结巴巴地说道:“红军长官,您说要筹多少?”
谢桂标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我们红军不要你多少,3000,另外从你的120匹驮马中征集40匹军马,还有你们护矿队收缴20把花机关枪,每把枪配300发子弹,4个弹匣,你们护矿队用不了花机关枪来对付矿工。你转告你的老板一句话’为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
经理坐下后不停地擦汗,用颤抖的手按下桌子上的按铃,账房进来后吩咐他马上取3000大洋交给红军,并让他通知护矿队队长进来一下°
一会儿功夫,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走了进来,对经理弯腰说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经理说道:“你从护矿队拿20把花机关枪,每把枪配300发子弹,4个弹匣交给红军。快去。”
这时账房正好带人将3000块大洋抬了进来,谢桂标示意工作队队员上前验收。然后,经理又吩咐账房带红军去马厩挑选40匹马。
谢桂标没有想到这次筹款这么顺利,更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与他一同前来的工作队队员在3年后与这个经理开通了一条红军与粤军的通商渠道。
当晚,吃过晚饭,谢桂标参加了红四军前委在老城天主堂召开的连以上参加的军事会议,会议研究决定在大余、信丰、南康一带与追赶而来的国民党军作战,以消灭敌人,实现“围魏救赵”计划。
同时命令,军部工农运动委员会工作人员,要迅速在城内开展宣传工作,还要派出人员到西华山鸨矿,发动矿工起来干革命。
会后,谢桂标回到驻地,听到今天筹款筹到1万多块大洋,筹到大米2万多斤,部队急用的西药两箱,贵细中药材300多斤。回想到这些天在大汾、上犹、崇义的筹款筹粮工作,不由地哼唱起来:
大余城里好繁华,发动工农劝商家;
筹得钱粮已过万,阿标(我)心里乐开花。
清点完后,他吩咐战士们把银元按2000块一驮装好,摆放整齐。大米用干粮袋装好,每袋5斤。剩下的大米用布袋装好,每袋50斤。贵细药材全部分类打包。
直到全部按要求装好,他检查了一遍后才回到房间睡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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