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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士奇万万没想到等了一个多月,等来的竟是“转变这一攻吉主张”。
那是1930年的1月18日,北路行委派一交通员送来一封“无头无尾”的信,看口气和笔迹就知道是江汉波写给特委的。来信居高临下,首先批评特委过去对北路工作不深入,情况不明,指导不力。接着指出湘军换防后,“成屠夫”先后两次举兵进剿北路,烧杀掳抢,群众深受其害。第1次阜田和内、外延男女老幼被杀27人,烧毁房屋3、4栋,所到地方抢劫一空;第2次在延福坊东坪大肆烧杀,仅房屋商店烧毁1400余家。至今受难群众无家可归,致使党内同志产生悲观,群众意志逐渐消沉。因此认为“攻吉”行动目前时机尚不成熟,建议从长计议,转变这一攻吉主张。
刘士奇看过来信,并与交通员简单谈话后,就意识到巡视员江 汉波轻易转变政治主张和特委政策,放弃攻吉口号(虽然来信申明 不是放弃攻吉口号,而是建议更积极的准备)有一严重问题,“不但关系赣西工作前途,而且有关全国直至整个的革命”。于是在百忙中,第二天专门召集有赣西少共特委书记、红4团团委书记、南路行委书记和红军教导队特支书记参加的特别会议,就江汉波来信进行了详细讨论。
会议就来信指出特委过去工作的缺点,刘士奇代表特委表示大部分同意,并虚心接受。承认因交通不畅,过去特委与北路沟通少, 特委的文件和许多政治上的消息北路收不到,一旦形势有新变化还 不知道,这一点特委是有责任的。尤其由于地域关系(北路不像南 路有河流阻隔),敌人容易集中进犯,致使群众遭受严重烧杀,也不 能不让北路的红3团、党内同志和群众疲于应付,疲于打仗。但是,尽管如此,这也不能成为转变攻吉的理由。
会议一致认为,来信太悲观,与南路及当前全国的政治形势不 相符。指出党内同志的悲观情绪,主要来自对当前政治形势认识不 清,认为军阀混战告一段落,没有看到当前革命“到了新的形势”。同时特别指出,北路群众意志所以“消沉”,原因在于北路攻吉太偏重行动的准备、军事观念太重,没有深入组织、动员群众起来,而平时又没有群众日常斗争,没有做扩大赤色区域工作。说到底,北路“首先要解决党的组织问题(四大党官问题),这么久还未解决,群众如何不受影响啊”?
会议最后集中大家讨论的意见,决定一并致信给北路行委并转 江汉波同志,告诫千万“不要轻易放弃或改变攻吉安口号”,并嘱咐江汉波接信后立即返回参加“于田会议”。因为此间,正在召开历史上一次很重要的会议,即1930年1月18日至22日,在遂川于田召开的红5军军委和赣西特委、湘赣边特委联席会议。
于田联席会议召开的由来,是这样的——
转战在湘鄂赣边界的红5军军部及1、2、3纵队,直到1929年的12月才在湘赣边境集中。因缺乏训练,没有子弹,故决定向萍乡推进。打下上粟市后留2纵在袁州、万载工作,军部与1、3纵队进至莲花。这时参加攻打吉安的5军4纵闻讯,便赶往永新与军部汇合,随后在泰和、万安、遂川游击。1930年1月1日,得知消息的刘士奇出于特委全局工作的考虑,致信5军军部彭德怀,请求召集5军军委和赣西特委、湘赣边特委联席会议。这时,恰好中央派彭清泉巡视湘赣边特,来到了5军,一商量,便同意就近在遂川县的于田乡召开。
会议是在中央巡视员彭清泉主持下召开的。此次中央派彭清泉 来湘赣边有两个目的:一是得知1929年10月2日赣西特委给江西省委的报告称:“边特目前已陷于绝境……只有请省委派巡视员前去解决”,而江西省委刚先后派出蔡申熙和江汉波到西特,一时又无人派往边特,故江西省委要求中央派人前往,并建议中央“将边界特委取消,永新、宁岗归西特指挥”;二是由于中共“六大”通过《苏维埃组织问题决议案》第10条的“对土匪关系”,涉及到袁文才、 王佐。因当时边界特委及永新、宁岗县委的一些领导人和上级来的巡视员,在此一决议的政策影响下也充满了“左”的情绪,曾先后多次向中央反映袁文才、王佐的问题。中央听了这些反映后,也信以为其,于是就派彭清泉来解决袁王问题。会议一开始,就很快通过解决袁王问题,交彭清泉“负责办理”。接着在刘士奇的提议下,会议决定,同意赣西特委关于攻取吉安的请求。
为积极夺取吉安,会议还决定,同意刘士奇提议的打破一切地 方观念,实行集中统一。即集中党的领导,将赣西特委与湘赣边界 特委统一合并;集中政权机关,统一成立苏维埃政府;集中军队编 制统一组织指挥,将赣西南红军、赤卫队合编为第6军。军长黄公略,政委刘士奇(后为陈毅)、政治部主任毛泽覃。下辖1、2、3纵队,原红2、3团编为第1纵队,原红4、5团编为第2纵队,原永新、宁岗和莲花赤卫大队一部分编为第3纵队。从充实6军队伍着想,红5军还派出除军长黄公略以外的43位同志参加6军工作。
联席会议结束后,红5、6军即联合展开攻吉行动。6军由万安、吉水、峡江、水东、水南逼近吉安;5军则相机进取泰和、安福,并在泰和的马家州,吉安的横江渡、高坊坪打了几个胜仗,向袁州开进,逼迫吉安,与6军对“孤城”取包围态势。成光耀非常恐慌,吓得手忙脚乱,龟缩城中不敢动弹。一些资产较多的豪绅资本家,忙卷着巨款纷纷逃往上海、南京等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