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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红军代表大会与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会议,1930年5月在上海秘密召开。出席代表大会的有苏区、红军、游击队和城市工运的代表50余人。赣西南出席会议的代表有曾由、李文林、段良弼等。会议由时任党中央秘书长兼宣传部长李立三主持,项英、关向应、董必武、任弼时等参加了会议。
为了保证会议安全,会场专门包租了一栋楼房,周围布置了很 多中央特科工作人员,做好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楼外是中央机关 抽调的同志,扮成小商贩和修修补补的工人,一旦有事即刻保护与 会者;二楼设置成“医院”,一些同志装扮成“医生”;楼下放了很多汽油桶、酒精桶,以备不测;楼后租了一些汽车,万一敌人闯来,就点燃汽油、酒精,掩护与会人员从楼后乘汽车撤退。开会的场所则变成赌博场,桌子上放了牌九、骰子和麻将,若有敌情就装作赌博模样蒙蔽敌人。从根据地来的同志都深切感到,在白色恐怖的上海,中央工作环境实在险恶。以致后人以此一“经典”为模特,结构成电视剧之中的情节。
会上,李立三作了形势工作报告。报告片面夸大统治阶级的危 机,认为“中国新的革命高潮已经逼近我们的面前了”。在报告中,他坚持“城市中心论”,认为“无产阶级的伟大斗争,是决定胜负的力量,没有中心城市的武装暴动,决不能有一省与几省的胜利”。他还制定了一个全国中心城市武装起义、集中全国红军攻打大城市的冒险计划。提出“进攻、进攻、勇敢地向中心城市进攻”的口号,命令红军远离根据地去攻打武汉、长沙、南昌、九江等城市。要求“打下长沙,夺取南昌,会师武汉,饮马长江”,迅速夺取全国革命胜利。为了实现中心城市武装起义的计划,他采取了错误的组织措施,打乱组织系统,将城市的党、团、工会、少共领导机关合并成各级行动委员会,一切服从于准备武装起义。这样就等于取消了党的领导,使这些组织的日常工作陷于停顿。
会议中,李立三十分关注赣西南红军的发展,多次称赞李文林 领导的红2、4团所作出的贡献,会后在百忙中还单独接见了李文林。说你们过去建设根据地是对的,但不要像你们所说的,建立在大山中,而要建设在大城市里,像武汉这样的大城市。鼓励他今后在夺取南昌、九江,会师武汉,再作新贡献。又批评说:毛泽东离开井冈山后,带着红军在赣南、闽西被敌人追得晕头转向,疲惫不堪,他自称是游击战术。他的所谓“游击战术”,说到底就是一个字:逃,逃跑主义。他要李文林转告毛泽东,中央令他迅速打下南昌和九江。
李文林听了李立三的话,不禁有点孰飘然,自视眼高。他曾就 读黄城军校,早年在朱德部下任过军事教官,参加过南昌起义。心 想,自己带领的红2、4团,有东固牢固的根据地,亲眼见到毛泽东带着从井冈山“逃”出来的红军,个个像叫花子,他给他们钱,给他们粮,给医药子弹,使他们得到休整,立稳脚跟,才转危为安。李立三的这些话,让毛泽东的形象在他心里矮了半截,突然感到他背后站着党中央领导。
6月下旬,李文林等人从上海开会先后回来。李文林当即向刘士奇作了口头通报,通报了中央“两会”文件和李立三的指示精神。还通报说,中央决定将赣西南党、团、工会、少共领导机关合并,成立江西省行委,同时成立红军第6分校。
由于特委正忙于第六、七次攻吉及配合红军第1路军进攻南昌,未及时召开会议向下级传达,尽管李文林一再强调中央精神,要求集中武装去攻打大城市,可是刘士奇一直不松口,只同意李文林带领地方武装去第五次攻赣。直到7月底,特委常委才召开会议,决定8月5日在横江渡召开中共赣西南第二次全体委员会议。到会委员10人,及各路行委和中心县委负责人共37名。
会议首先推选出曾山、李文林、段良弼3人为会议主席团成员。然后由曾山、李文林先后传达中央“两会”精神,着重传达了李立三对赣西南工作的批评。李立三说:“赣西南农民意识特别浓摩,保守观念,取消城市工作,武装不集中”,犯了“政治路线错误”。他把毛泽东为代表的巩固根据地的正确路线,批评为“政治路线错误";把依照客观条件建设根据地中心区域的坚实基础并“波浪式发展"的政策,批评为“农民意识"、“保守观念”、“取消城市工作”;把主力红军被命令攻打南昌、长沙之后,赣西南仍遍布各县区的地方武装,批评为“武装不集中”。
会上还传达了李立三否定攻打吉安的成果和意义,批评“攻吉安不是站在整个的政治意义,而是站在反对敌人进攻赤色区域上”;批评攻吉仅是用“武装回答湘系军阀”,“保护分田胜利”等口号,而“武装拥护苏联”,“反对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些口号都很少有。赣西南特委根据毛泽东提出的“争取湘、鄂、赣、闽、粤,要以江西为中心”,而李立三主张“以武汉为中心”。因此批评“以江西为中心”的战略方针,是“保守”的,是“一切工作都向后退”的。
会议进行的第2天,由刘士奇代表特委常委作政治工作报告。刘士奇在报告中表示接受中央意见,承认在“转变农民意识”、“纠正惩办制度”、“打破保守观念”等方面所犯的错误。并联系“一全会”以来特委工作和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列举了一些事例,证明中央对赣西南工作的指示是正确的。
但是,在接下来对政治工作报告的讨论发言中,与会代表表示 了不满。认为刘士奇在报告中对自己的错误“泛泛而谈,没有切中弊端”。陈奇涵突然站起来说:“我们党内负责人好做官,会变成军阀的!”并指斥刘士奇“包办赣南工作会议,不许别人发言”。陈奇涵的话还没说完,后面就有许多人喊叫起来:“是啊是啊,他独裁,只要有不同意见,就扣上机会主义帽子”,“工作中动不动说人家是地主富农路线,要清洗,枪毙!”,“一全会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啦”。
听着,听着,刘士奇有些火了。他当即也站起来,拍着桌面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这还是一个党的工作会议吗?”
刘士奇这一突然举动,把会场震住了,顿时一片寂静。刘士奇 说:“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随时可以批评。可今天是个严前会议,讨论的是党的重要政治任务。要减少那些技术批评,防止被机会主义取消派利用,扰乱会场。”
这下炸锅了。刘士奇话刚出,与会代表便纷纷呛声:“你说,谁是机会主义取消派,谁是来捣乱的?你得说清楚!”
“你又想包办二全会议吗?就不准别人发言?”
会场顿时乱了。刘士奇脸色发白,直望着主席团成员,希望帮 他圆场。可主席团主席曾山掉过头去,一句话也不说。李文林说话 了,却是责备他,说:
“士奇同志,你今天的态度不好,先是拍桌子,后又扣帽子,说有机会主义取消派。你要承认有错,态度不好。”
刘士奇还想申辩什么,可喉咙“咕咚”一声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头,然后说,好好,是我态度不好,向大家认个错。于是,主席团主席曾山宣布上午休会,下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