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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斗江、草市坳连续遭到我红军痛击的国民党反动派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而面对湘赣边界工农武装割据局势的日益发展,国民党反动派更是惊恐不安。一九二八年六月中旬,蒋介石又调集国民党军向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发动了第四次“进剿”。以国民党赣军第九 师师长杨池生为总指挥,率第九师三个团,另加上杨如轩第二十七师两个团,共五个团的兵力,由吉安向永新推进。
敌总指挥部设在永新县城,杨池生坐镇永新。杨如轩担任前线 指挥,他带领第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团,从白口沿老七溪岭进攻;杨 池生部李文彬率领第二十七团由龙源口沿新七溪岭进攻。剩下的两 个团,一个留守永新城,另一个在永新与宁冈之间机动。敌军企图在 端午节这天同时从新、老七溪岭向新城发起进攻,进而向井冈山革 命根据地“进剿”。
六月二十二日,毛泽东、朱德、陈毅等在宁冈县新城城隍庙主持 召开红四军连以上干部军事会议。会上,围绕打与不打、如何打的问 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有相当一部分同志主张暂时不打为好,理由 是避其锋芒,挫其锐气。针对大家提出的问题,毛泽东详细分析了敌 我双方情况,并着重讲解了打破敌军“进剿”的重要意义。会议最后 制定的作战方案是:朱德、陈毅、胡少海率红二十九团及三十一团一 营,在新七溪岭阻击敌第二十七团;王尔琢、何长工率红二十八团在 老七溪岭阻击敌第二十五、二十六团;毛泽东率红三十一团三营在 永新龙田、潞江一带监视湘敌动向;袁文才的任务是率领红三十二 团及宁冈永新两县赤卫队埋伏在老七溪岭右侧的武功潭一带,配合 红二十八团相机出击,捣毁杨如轩的前线指挥部,并截断敌人退路。
会后,朱德和王尔琢特意将袁文才留下,朱德再次嘱咐袁文才: 根据敌情、地形分析,杨如轩很可能将前线指挥部设在白口村。常言 道,“打蛇打七寸”,那么,他的前线指挥部就如同国民党军这条“蛇” 的七寸,把它的指挥机关给端了,敌军首尾不能相顾,就成了一条死 蛇。所以,你们这着棋能不能走成,对于整个战斗的进展关系极大。 你们务必瞅准时机,要在这条“蛇”的七寸处狠狠下手,然后配合红 二十八团首先在这一路取胜。
看到朱军长如此亲切信任的目光,一股激动与兴奋之情从袁文 才内心油然而生,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好军部交给红三十二团的这次光荣而重要的任务。
新、老七溪岭是横于永新与宁冈两县之间的两座大山,相距十 余华里,各有一条小路蜿蜒上下。山高林密,溪涧密布,地势十分险 要。西边老七溪岭的山路从永新的白口通往宁冈新城,东边新七溪 岭的小路从永新的龙源口通往宁冈新城。这两条小路都是上七里下 八里,是永新通往宁冈的交通要道,它像两扇大门紧紧地拱卫着红 四军的大本营宁冈。
袁文才一回到营地,顾不上吃饭就立即召集连以上干部会议, 传达军部布置的战斗任务,接着又对这次战斗作了具体部署,最后 强调说:“国民党反动派调集五团之众对我井冈山根据地’进剿’,这 是对我们红四军的一次考验,更是对我们红三十二团的一次考验。 我们一定要让毛委员、朱军长放心!这次我团的任务虽然没有红二 十八团和二十九团那么艰巨,但同样很重要,因这一任务完成好坏, 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所以,我们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务必坚决 打好这一仗。”晚饭过后,部队在西门外的操场集合,袁文才给部队 作了简短的战斗动员,随即率部向白口村开进。
从新城到白口的后山武功潭,足有六十华里路程。虽然都是崎 岖狭窄的山路,且又是黑咕隆咚的夜间,但挡不住红军指战员矫健 的步伐,听了袁文才的战前动员讲话,他们心里憋足了一股子劲。在 所有官兵心里,只有一个心愿:消灭敌人,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保卫红色政权!
部队疾步行进在羊肠式的山道上。好在这些官兵从小就生长在 大山沟里,加上这些年的摔打锻炼,他们早已适应了夜间行动。仅凭 清淡朦胧的月色,他们就可在巴掌宽的山路上行走如常。袁文才带 着几个熟悉道路的战士始终走在队伍的前面。其实,他自己对这条 路也异常熟悉,早在永新禾川中学读书期间,每次往返走的也就是这条路。所以,要途经哪些村子,哪里坡陡,哪里路缓,哪段平坦,哪 段险要,他都了如指掌。为在天亮之前赶到武功'潭,他亲自掌握控制 部队的行进速度。
大山沟里的初夏之夜,大地已告别了春寒,尽管时而山风习习, 但并无严冬那种刺骨的寒冷之感。特别是对于急速行军几个小时的 部队官兵来说,一阵阵山风仿佛就是给浑身冒汗的指战员们扇扇子 送凉,加上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无不给他们带来一种极为 清爽舒适之感。一路上,蛔蜗、蟋蟀、青蛙在溪水旁、水塘边、田野上, 唱出优美的旋律,夜莺、鹅鹄、布谷鸟以及鹤鹑的啼叫声此起彼伏, 汇成一支自然的交响曲,分外动听迷人。这些大自然的杰作,与红军 战士兴奋愉悦的心情是那么的和谐统一,它使官兵们一路急行军带 来的艰辛疲惫顿感消失。终于,在弥漫着破晓时的晨雾渐渐散去的 时刻,袁文才率部到达了指定位置。
在传令部队原地休息待命的同时,袁文才立即带领李筱甫、周 桂春等进行现地勘察。然后,将部队分散隐蔽在白口村后山的武功 潭一带。这里距白口村最近,且山高林密,是一个既便于观察敌情, 又适应潜伏部队,同时还便于出击目标的理想阵地。
六月二十三日,正是传统的端午节。敌军兵分两路,气势汹汹地 扑向新、老七溪岭。正如朱德所料,杨如轩的前线指挥部果真就设在 白口村。
战斗首先在新七溪岭打响。进攻新七溪岭的是号称“江西最狠 的部队”——杨池生的第九师第二十七团,这曾是北伐时期打南昌 的一支主力部队。敌人凭借优势装备,由龙源口村疯狂地往主峰望 月亭红军阵地扑来。红军在朱德、陈毅的指挥下,打退敌人多次进 攻。时至中午,敌军集中七八挺机枪,不惜代价,抢占了红军阵地前 沿有利地形风车口,情况十分危急。这时,朱德手提机关枪亲自上阵,组织密集火力向敌人扫射,终于夺回了风车口,把敌第二十七团 的气势压了下去。
在老七溪岭,杨如轩布下了两个团的兵力。敌军抢先一步占领 了制高点百步墩,尔后又向红军的主要阵地茅管坳压了过来。在这 危急关头,红二十八团团长王尔琢组织若干勇猛精干的冲锋集群, 由红二十八团三营营长萧劲率领发起进攻。
埋伏在老七溪岭右侧武功潭的袁文才第三十二团,见红二十八 团已经得手,迅即向白口敌前线指挥部发起猛烈攻击。早已等得发 急的红三十二团官兵,听到号令后,如猛虎一般向山下的敌人指挥 部冲了过去。
杨如轩对上次五斗江、草市坳的惨败一直怀恨在心,企图借这 次“进剿”以报一箭之仇、雪惨败之耻。可他没想到这块“硬骨头”那 么难啃。当杨如轩正在密切注视新、老七溪岭的战斗进展情况,为部 队迟迟未能拿下对方阵地而急得暴跳如雷的时候,部下急匆匆地赶 来向他报告说:在白口村的后山发现红军,正在向指挥部发起冲击。 这是杨如轩做梦都未想到的,因他在白口村只留了一个连的兵力。 这些从天而降的红军,如同一把利刃,向他的心脏直插进去。
袁文才带领部队如离弦之箭,直逼敌军前线指挥部。眼看指挥 部受到严重威胁,杨如轩立即将师部所有的战斗人员全部组织起 来,不顾一切地进行抵抗。杨如轩心里十分清楚,不将眼前的这股红 军消灭掉,他的整个作战计划就要泡汤,甚至连自己的老命都要搭 上。于是,他利用部队武器装备的优势,组织强大火力阻止红三十二 团的进攻。一时间,敌我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袁文才见正面敌军来势凶猛,立即组织火力进行压制,同时调 动部分兵力迂回到敌指挥部的左右两侧接近目标,形成包抄之势。 敌军四面受敌,难以相顾,成了一团乱麻。此刻,战地上枪声大作,杀声震天,敌人在我强大的火力下一片一片地倒下,顿时乱了阵脚,无 心恋战。这时杨如轩被一颗子弹击中右臂,他见势不妙,立马率部夺 路逃往永新。
占领敌人的指挥部后,袁文才留下一个排打扫战场,自己则率 领其余人马旋即向老七溪岭奔去。此刻,红二十八团的战士们正在 浴血奋战,三营营长萧劲为拿下制高点百步墩,已组织集群多次发 起冲锋。但由于敌人的疯狂阻击,一直未能奏效,战局十分危急!正 在此时,袁文才率部赶到,他立即抄入敌阵侧后,向敌军发起猛烈攻 击,一时间大片敌兵应声而倒。这好似一记重拳,打在敌人的腰上。 敌军背腹受敌,左右受制,军心大乱,红二十八团一举拿下了制高点 百步墩,并趁势奋勇追击逃敌。袁文才与王尔琢会合后,他俩又指挥部 队迅速赶往新七溪岭,支援朱德、陈毅率领的红二十九团和三十一团一 营在龙源口围歼敌第二十七团的战斗。至下午三四点钟,敌第二十 七团全部被歼,整个战斗胜利结束。坐镇指挥的杨池生,闻知第二十七 团惨状,带领残兵败将连夜逃回吉安。
龙源口之战,是毛泽东、朱德等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以来进 行的最为激烈的一次战斗。红军击溃敌军两个团,歼敌一个团,缴枪 七八百支,胜利地粉碎了赣敌的第四次“进剿”,第三次占领了永新 县城。这次战斗壮大了红军声威,鼓舞了边界军民,使井冈山革命根 据地得到了进一步巩固和发展,边界进入全盛时期。根据地军民流 传着一首盛赞龙源口大捷的歌谣:“朱毛领兵在井冈,红军力量坚又 强。不费红军三分力,打败江西两只羊(杨)”。
龙源口战斗之所以能够取得辉煌胜利,与袁文才率领红三十二 团在战斗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密不可分。正如赣敌在一个文件中所 写的那样:导致这次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白口指挥部突被冲破, 而行退却,前线部队,旋受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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